25年前，她获重庆首届模特大赛亚军
25年后，她买菜挑面当起面馆老板娘
她感叹：人生平淡是福，平淡是真
■在Aiwen的舞台上，杨燕说自己感觉比以前更加自信和稳重。
■当年拍摄的时尚大片
■在Aiwen的派对上，杨燕（左）与昔日的模特姐妹准备登台。
■杨燕和她老公一起开的牛肉面馆
上个月，一场名为Aiwen的高级定制时装回顾秀在重庆举行，这是一场私人时尚派对。
在这场派对中，一群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模特作为压轴嘉宾走秀，赢得最响亮的掌声和喝彩。
曾经，她们可是时代弄潮儿，早在1988年便登上T台走秀，成为重庆的第一批时装模特。
如今，她们洗尽铅华，回归生活本色，同样要面临家长里短，同样要经历柴米油盐……
日前，本报记者找到了其中一位压轴嘉宾、当年首批重庆时装模特界的翘楚———杨燕。她，现在的身份，是面馆老板娘。
“小面西施” 曾是模特亚军
在南坪万寿路22号，有家“老五牛肉面”面馆，已经开了5年。
如果你常在附近出没，即便是对面馆小面的味道不熟悉，但也一定会对这家面馆有印象：因为店里有一位气质出众的老板娘。
打扮讲究、身材高挑，肤白气质好……这是周围商铺、老顾客对“老五牛肉面”老板娘的评价；女顾客常在吃面之余，还要向其讨教保养绝招———就连在对街的正阳农贸市场内，不少商贩也晓得：万寿路有个美女老板娘，堪称“小面西施”。
这位老板娘，就是身高1.7米的杨燕。她生于1966年，高中毕业后进入长江橡胶厂工作。她喜欢歌舞表演，还学过游泳跳伞，又会裁剪衣服，气质打扮出类拔萃，是公众的“厂花”。
1988年，《重庆日报》的一则消息，改变了杨燕的人生———当年，重庆首次招募职业模特。
她至今还记得，那次模特招募共有好几百人参加，比赛在一天内进行。上午初选，8人一组，跟着音乐走台步；下午复赛，给一段音乐便即兴跳舞，以考察肢体协调性。
杨燕成功入选，并进行封闭式训练。“当时的指导老师，是重庆歌舞团的两位资深演员。但他们也不会走专业台步，只能根据从外界学习的经验来教授。”杨燕回忆，当时每天都要靠墙站，一站就是一小时，同样会头顶一本书走直线。
最终，杨燕在“川维杯”重庆时装大奖赛中获得亚军称号———她当时所穿的，正是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服装总设计师、重庆知名设计师梁明玉为她设计的一套黑色时装。
经历浮华 选择回归家庭
杨燕的老公姓瞿，是橡胶厂里的同事。在她成为模特前，两人已结婚。比赛后不久，24岁的杨燕生下了一个儿子。生完孩子后，杨燕还带着一帮重庆模特新人赴南昌、深圳、广州一带表演，直到30岁。
“那时面临的诱惑，简直令人无法招架。”杨燕和老公感叹：“因为那时的暴发户太多了！”
杨燕回忆，那时模特是新兴职业，很受追捧，深圳等地娱乐业又发达。“那时暴发户们都是直接送钱。我们走秀，他们就在下面站着发红包，上世纪90年代最少的红包都是500元。”
但杨燕始终不为所动，“首先我本身并不爱慕虚荣，干模特只是爱好。其次，我对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要有责任。”
杨燕最终决意离开T台，缘于身边同行的遭遇。“我带队去南昌演出时，有位很出众的模特没能经住诱惑，结果不仅身染疾病，还落了个很不幸的下场。”因此，哪怕此后有记者或老板邀约其成立模特公司担任老板，她还是决心离开这个圈子，回到家人身边，过脚踏实地的生活。
起早贪黑 认为平淡是福
1996年，结束模特生涯，杨燕曾在南坪步行街开过服装店，卖过化妆品……直到2008年，老公从江苏打工回渝，两个好吃狗才计划开一家面馆。
瞿先生说，当初开面馆，最难的是抚平老婆的心理落差———“因为以前无论是开服装店还是卖化妆品，都是漂亮时尚的，但面馆显然不是。”他向老婆保证，“你只管当老板娘，收钱就好。下力的事，我来！”
不过，当面馆真正开起来，杨燕还是担起了各种重任：每天清晨6点到晚上10点，杨燕都要在面馆收钱、算账；忙不过来时，她还得穿起围裙下厨房挑面，在大厅收拾桌子……面馆全年歇业，只有大年三十到初八这几天。
辛苦归辛苦，但当两人如今靠勤劳双手拥有两套房子和一家面馆后，她还是很欣慰，很自豪。
“这些都是我和老公一手一脚挣来的。虽然比起模特姐妹来说，恐怕不值一提，但这样的生活，让我心里很踏实。”杨燕说，“每个人追求不同，我不会羡慕她们拥有的。因为在我看来，我与老公结婚快30年，儿子健康长到22岁，这就是我最宝贵的幸福———人这一生，平淡是福，平淡是真。”
她印象
哪怕出门买菜也要化妆
趾甲颜色也与裙子呼应
记者的采访，并非事先相约，曾一度担心会遭遇一位蓬头垢面的大妈，而事实上，年近半百的杨燕依然活得很精致。
深蓝色朴素的围裙底下，是民族风的棉麻连衣裙。她戴了一条玉观音项链，涂了浅浅的紫色眼影，连脚趾甲的颜色都与裙子呼应。
杨燕说，自己从未放松对自身的要求。身高1.7米的她，体重依然保持在120斤。平时里哪怕只是出门买个菜，她也一定会化妆。
在杨燕的手机中，记者看到，她有个微信群叫“资深美妇群”，成员都是曾经的首批模特们。她们除了会在群里分享养生知识外，还会一起讨论哪款面膜好用，还会一起分享淘宝的美物。
她群体
首批模特6姐妹
有人继续光鲜 有人享受平淡
杨燕说，在重庆首批6位模特中，自己属于年龄较大的姐姐，其余姐妹们大多是1970年前后出生。当年比赛结束，杨燕忙着带队去往各个城市演出，其余5位模特则留在重庆，加入了重庆戏剧团，继续从事走台等演出。
此后,她们各自忙事业：其中一位蒋女士，进入四川美术学院学习服装设计，如今定居香港和上海，自己经营着一家服装企业。另一位杨女士则抢占先机在重庆成立了一家模特公司，如今还与人合伙开起酒吧。还有一人则在新疆经营运输肥料的公司，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。
除了这几位事业型的女强人外，与杨燕一样，李女士早早地远嫁浙江，在家相夫教子。而季女士也和曾经的同学幸福牵手，并在1年前诞下了盼望已久的宝贝女儿。
曾经六人在一个舞台上闪耀全场，如今却已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。蒋女士称，或许正是因为大家的环境太不相同，所以每次小聚时，娱乐八卦、家庭儿女、保养心得样样都谈，但唯独对人生经历谈得很少，“我们从不比较谁更幸福，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。”
记者手记
幸福的鱼尾纹
在采访过程中，杨燕翻拍了不少曾经的证书、照片给我看，可这些在她的面馆中找不到丝毫的痕迹。我问她，为何不将这些贴出来，为面馆做一下营销？她说，这些光环都属于过去的自己，现在的自己只是想做好每一碗卖出去的面，用味道留住客人。所以，哪怕是熟客，都无人知晓她曾经是模特的历史。
聊到这里，杨燕很感慨，说现在的模特早已和当初的她们不同。那时她们除了形象、气质外，更看重的是行为和道德规范，生怕做错一点就玷污了这份美丽。所以，她建议那些有着明星梦、模特梦的孩子们，脚踏实地地努力，像做好每一碗牛肉面一样，经营好每一天的自己，才是对梦想最大的负责。
此外，我注意到，杨燕最开心的时候，还是在她拿出手机给我们看她宝贝儿子照片的时候。那时的她，保养得再好，眼角都抑制不住地扬起幸福的鱼尾纹。尤其是当我们惊呼她儿子好帅时，她更是咧开了嘴，久久没有合上。我想，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踏实平淡的幸福吧。
记者 冉红窦 文 罗婉卿 摄 （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）
